高心仰止花明楼

——刘少奇故里参观随记

 刘安成戊子年九月写于井天斋

知道湖南宁乡出了很多名人。但说起宁乡，多半人最先提到的当是伟人刘少奇了。我们这代人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争年代的腥风血雨，但“十年浩劫”却是撵上了。说起刘少奇，更是心怀崇敬，也带有几分酸楚。

戊子年金秋时节，我来到了宁乡少奇同志故里——花明楼。

之前以为花明楼单指一座楼阁，到了那里才知道，这是包括刘少奇故居、刘少奇纪念馆、刘少奇文物馆、花明园等十几处人文景观以及芙蓉寨、双狮岭等多处自然景观区域的统称。据说在文革中，单“花明楼”三个字，也成为了刘少奇的“罪状”之一。说是革命者爱山——毛泽东故居就是“韶山”，资产阶级、剥削阶级才爱楼，更何况是“花明楼”呢？何等的荒唐啊。

风过耳、沧桑犹在。来到了刘少奇铜像前。我肃然默哀，向着这位伟人深深地鞠了三躬，心中饱含一种酸楚之情，更有一种高山仰止的心绪。老人家坐西北朝东南，面部神情较为复杂，像似在微笑，又像似在沉思，满怀沧桑地遥望远方；拿着烟头的右手自然摆放，左手叉腰，飘逸的风衣将他衬托得更加伟岸，让人不禁缅怀起伟人风尘仆仆、日理万机的形象。

一群人又一群人从伟人身边走过，穿插着解说员的深情解说，不同的声调，同样的内容，我努力等待人群的离开，好让我有一个瞬间与伟人相对，让我更清楚地瞻仰伟人的面容，仰望这中国的脊梁。如织的游人在频频拍照留念，而我，只是肃立于伟人像前，久久不忍离去……此时，我的心里一阵冲动，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是在为伟人的坎坷人生而愤怒？是在为伟人的伟绩丰功而壮怀？还是在为我们这一代人的幸运而祷告？十年浩劫，带给少奇同志的灾难太多、太多，带给包括我的父辈们、兄辈们的灾难也太多太多。

我随着导游员的脚步来到了花明楼。楼名为朴初老所题（据说是绝笔）。花明楼名字既平凡又非凡，它既蕴含了王维、李商隐“柳暗百花明，春深五凤城”、“花明柳暗绕天愁，上尽重城更上楼”的意思。又寄托了陆游“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遐想。花明楼，清代确有其楼，当然那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楼。据说清朝同治年间有一齐公择此地而筑楼，并将其子攻读诗书的这栋楼取名“花明楼”。莫非攻读也有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之功之效之妙？

眼前的花明楼，朴素秀美。既有名楼气象，却无名楼繁奢。檐角挑而不扬，色彩沉而不丽，五层楼体，分别以梅、兰、竹、菊、茶命名装饰，既取之于伟人诞生地——炭子冲秀水凡山的寻常之物，又寓意素洁孤高的风致。它坐落于炭子冲绿水青山的怀抱中。而炭子冲本就是一块山重水复之地，它虽无高山，但却起伏有序。登楼而览胜，近可见青山斗艳，远可观碧水笼烟，望湘江北去，想侯鸟南归，但却是看不见近在咫尺的纪念馆建筑和刘少奇铜像广场。

故曰：山重水复，并不一定要关山万重；错彩镂金，也不一定尽显高贵气象。我就是崇敬这种自然的和谐。

拾级登楼，乃另一番天地。楼高百尺，拔地而起，雕梁画栋，精美雄浑，好一派“江南第四楼”的气势！再看楼内，“宁乡十景”、“宁乡出土青铜器”、“湖湘文化名人”及“青年刘少奇”等陈列精彩纷呈。再登得楼顶，满目青山绿水尽收眼底。如果在这里把酒临风，吟诗作赋，那应是怎样的一种豪迈？

“叛徒、内奸、工贼”！想起当年扣在少奇老人头上的这顶黑锅，真如黑云遮天，泰山压顶，把人间公正和法制连同所指向的少奇同志一起践踏！是可忍孰不可忍？

莫非登楼便有忧思袭来？当年范仲淹登岳阳楼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次，王勃作《滕王阁序》也有“孟尝高洁，空怀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料穷途之哭”的感慨。信然千古同心也！

花明楼下是偌大的花明园。莽莽苍苍参差连绵的“修善亭”，其独特的选形和建筑格调给人提供了可游可思可尽兴亦可沉潜精神的独有场所；更远处的安湖塘的半月型水面，正与塘相对的另一半黑松林，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太极图案，令人产生无尽的神思……

我记住这座楼，况且是深刻的记忆。记住了它的气势、它的秀美、它的朴素。它是属于平民的——以一颗平常心，休闲登楼，观平常之景，抒平常之情，观山乡如诗如画，尽游人如醉如痴，一任身心愉悦，乐而忘返；它也可乐忧并举，感物抒怀，听松涛冲壑，品春色历塞，思昔人，观往事，兴亡千古，历历在心。

一座楼，具备了这样的两重属性，它之成为名楼也就不言而喻了。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对人是，对物亦然。

刘少奇纪念馆更是必须前往瞻仰学习之地。馆前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奇花异草争奇斗妍，花坛水榭，交映辉映。广场东湖面上的喷泉给人以奋发向上的意境，“S“形廊道通向湖中高台，湖中“映日荷花别样红”，鱼水同欢，颇有些诗情画意。北面，自由分散的园林式主体建筑在阳光映照下格外美丽自然。正门上悬挂的是由邓小平同志亲笔题写的“刘少奇同志纪念馆”匾额。

少奇故居坐东朝西，前临碧水，背靠青山，是一栋土木结构的普通江南四合院落。一系列的传奇故事，这里是出发点。1961年，少奇同志在这里呆了44天，调查、了解“大跃进”的真实情况，广泛了解“五风”（共产风、浮夸风、命令风，干部特殊风和生产瞎指挥风）的危害。也就是在故居的平常居室里，一个国家的主席获得与人民心心相通的心声，“寻根究底”得出“三分天灾，七分人祸”的结论，在随后的七千人大会上，刘少奇以一个革命者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勇敢地举起了反对大跃进的旗帜！

光阴荏苒，英雄终归故里。如今我们睹物思人，历史烟云，徘徊流荡，留下载复一载的沧桑……有幸在伟人站过的地皮上呼吸同样的空气，亲自从井内中掏一把清甜甘冽的井水入口，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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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刘少奇跌宕的一生，有故居对联为证：日月公愁云、六字沉冤，浩浩神州造永恨；山河昭亮节，千秋伟绩，熔炼青史纪精忠。湘江的山水哺育，陶冶了伟人，塑就了他质朴、正直、勤奋、无畏的精神品格。这种精神品格一代又一代传承，一代又一代鲜亮 ，成为今天和未来的宝贵财富。

朝拜于精神的圣地，我虔诚至善，也更加心明如镜。历史的车轮总是往前的，但回首一路走来的辙印，我们才能真正掌握前进的方向。“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来花明楼瞻仰，其更深刻地意义当在于此！